好久没写,手生。

[树洞番外]浩哥再爱我一次(上0.5)

>标题严重OOC

>BGM:《那件疯狂的小事叫爱情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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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

 

“头再稍微侧点儿,下巴,下巴下去一点。”

“表情尽量放松,想想开心的事吧。”

他踩在松软的泥土上,小臂贴着凉凉的植物,背部被露水沾湿。

春末十八九度的天气,还有些料峭。

如果吃一顿火锅,马上就会热起来。

哪怕是味道很烂,留的味儿又很大的扬州火锅。

他回味般地闭上眼,唇边有了一丝不自觉的笑意。

 

笑意啊,如今留在纸面上,变成一笔一笔、微微突起的颜料。

他不禁探出手去——

 

“很不错的作品,是吧?”身后响起一个声音。

他回头,一位白人老艺术家,手里端着颜料盘,和善地看着他。

 

他一愣,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:“您……才是这间画展的主人吗?”

“没错。”老艺术家说着,走到他旁边,手指慢慢点到人像画的右下角,“不过,这幅画却是出自他人之手。”

他听着老艺术家的话,低下目光,看见藏在青绿之间的一行浅浅铅字。

 

值此一念

 

如果喉咙莫名艰涩,只是因为想要唤出这个名字。

积蓄良久的声音,到这里,只剩一缕薄气。

“浩哥……”

 

老艺术家观察着他,好像读懂了他的口型,眉上一挑,好奇地问:“你认识他?我是说,浩。”

他双眼定定地望着那个“浩”字:“当然了……不仅认识,而且很熟……”

那个人,说一口好听的普通话,笑起来的时候,总是十分温柔。

还做得一手好菜,爱揉人的脑袋。

现在,又学会了画画。

真是个让人想到,就会不住微笑的人啊。

 

他感到自己面部的变化,它们正轻轻地皱起。

他抬手按了按酸胀的鼻头。

 

“请恕我,”老艺术家仔细凑到他面前,看了看画,又看了看他,“以对黄色人种有限的面孔辨别来判断——你就是画上的人,对吗?”

他从情绪里拔出意识,点了点头:“所以,您能帮我联系到它的作者吗?”

 

 

8

 

老艺术家是浩哥一门选修课的老师。

听他说,浩哥的绘画作品一直不太出彩,所呈现的对象多带些刻板和生硬。但他从浩哥的笔触和用色中,看到他的能力不仅限于此。于是在期末之前,把他叫到办公室。

“画一些你真正想画的吧。”老艺术家这样鼓励,“每个人都有一些渴望表达的东西。”

 

他若有所思地回到画室,周围几位他的朋友都在安静地作画。

他拿出画板,对着白纸比划了很久。

然后拿起铅笔,在案上草草勾勒出一个人像。

那人像虽闭着眼,却仿佛安上了一颗鲜活的灵魂。

 

“他的朋友们都纷纷围上去,好奇他的笔头为什么突然有了生命。”老艺术家说,“那时候我在画室门口看着他的背影,我知道,这必定是一幅打动人心的画。”

 

“而画里这个人,必定也十分特殊。”

罗宏明接过他给的地址。

“想一想见到他后,你要说的话吧。”

他抿着唇,再次点头。向老艺术家道谢后,飞快地上了路。

 

他要找的人,今天就在蒂诗学院边上的华盛顿广场公园取景。

他曾在那里路过好几次,却从没有碰到。

这次的话,不会再错过了。

国境以外也好,太阳以西也好。

 

他的脸发着燥红,胸口也透不上气。

一会儿扯开领口,一会儿又把脱了的外套穿上。

毛手毛脚,紧张兮兮的。怎么年近三十,却还是一副青涩的忐忑。

 

 

9

 

最后一幕完成,今天的工作结束了。

刘浩吩咐大家收拾东西,自己也一手端着机器,一手在座位上摸索着镜头盖。

他们这部片子叫《回到未来》,编剧是他,讲一个作家碰到自己书里人物的故事。之前关于它的梗概短片在电影节上获过奖,得到赞助后,他们决定扩充时长,把故事的全貌展现出来。

这是他在纽大蒂诗学院的第二个年头,课程已不再紧凑,理论也变成实践,多的是拍片旅行的安排。

 

下一次取景就是在日本箱根了,他和他的团队都订好了机票。

也不知那边的雨水退了没,可别赶上连续起雾的天气,富士山的镜头难拍了。

他吹掉镜头上的一根细毫,把镜头盖盖好。

 

话说回来,都踩到亚洲的地盘上了,要不要回去看看?

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脸。

 

一年了,该打翻的墨水瓶,还是随时打翻着。

他仍然想他。

 

也不知他和新娘子处得好不好,要没要宝宝。

婚纱照应该不错吧,蜜月可能是去冰岛迪拜之类过的。

路上也许还碰见了粉丝,女友粉们应该心都挺碎的吧。

不过新电影快上映了,肯定会弥补一些人气。

希望他多挣点钱,但也不要累垮身体。

 

……什么啊。

刘浩摇了摇头,觉得自己像个事儿妈。

他拆下收音杆来,收到背包里,没由来地一阵叹息。

 

今天要和大家去上东区的一家拉美餐厅吃饭,好好放松一下。明天上午再回学校听听系里老教授的讲座,之后陪大家一起剪片子,下周二飞日本。

嗯,生活真是满满当当的。

他挎好背包。

 

这时一只足球滚到他的边上,他用脚一拦,抬起了头。

 

“浩哥,一起踢球吧。”

读大学的时候,如果明明惹他生气,和好的方式总是这个。

不是“对不起”,不是“我应该听你的”,而是“一起”踢球吧。

只要能重新一起做事,一起打闹,一切矛盾和争吵,就算翻过的一页了。

 

足球总是带着它斜斜的影子滚过来。

轨迹的那头,会是窘迫而诚实的一张笑脸,和从来安放不好的双手。

 

他蹲下身,把球还给这个金发碧眼的小孩儿。

眼里心里,仍然是神出鬼没、收放不自如的期待。

他怕这过于沉重的情感吓到小孩,赶紧扯出一个慈爱的微笑。

手里却忍不住,在他脑袋上轻轻揉了揉。

 

这一天,秋光不起眼,树不起眼,风不起眼,云不起眼。

他越过小孩的肩,看了一眼。

 

那树荫下立着,朝他慢慢走来的。

穿着白T黑外套,手手脚脚大老远看过去都很局促的。

这么个天地之间,就他最起眼的——

 

 

11

 

罗宏明终于走近了他浩哥。

 

他在树底下坐着老久了,可惜他浩哥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工作里。为啥就没有个偶像剧的开头,让他浩哥先看到他。

他们的团队很高端,用的设备很先进,合作也很紧密。

尤其那位被浩哥理过衣领的白人兄弟,真是挨得浩哥够紧够密的。

他承认自己有点吃醋,同时心里翻滚出一股世殊事异的滋味。

也许浩哥有新伴侣了。

如果是这样,那他就权当美国一月游了。

 

哦,可能还要喝几杯闷酒。

总之,见完这面再说。

 

他起来拍了拍屁股,把白人小孩的足球一脚踢了过去,好整以暇。

于是他浩哥丰满勾人不下垂的双眼皮一折,眼睛看见了他。

视线正好接上,四目死死地相对。

 

于是他的好整以暇立马就变成了怂。

三十米的距离,走得跟西天取经似的。

 

“我……我是来找你的。”

“我没结婚。”

他堂堂一个播音系毕业,平时吊打台词无数,此时口齿不大利索。

 

 

12

 

一行人有说有笑的,刘浩领路在前头,迎着夕阳走。

明明在他身边呆着,摘了帽子,外套系在腰上,只剩薄薄的底衫。

他瘦了不少,下巴尖了,手臂也细了,隐约现出大学时的模样。

刘海又长长了,耷拉在镜框上。他想帮他理理,却又不敢伸手。

 

不是怕尴尬,是……有点不好意思。

 

刘浩忽然有种羞于启齿的心情,他相信明明也和他一样。

阔别一年,他突然出现在这里。婚也不结,只为过来找他。

结结巴巴说这些话的时候,明明甚至不看他。两人的眼神交汇一下便错开了。

他保持着面上的平静,里面已经噼里啪啦地炸开烟花了。

本来一把年纪,没脸没皮的,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肢体接触、暧昧情话之流,甚至还接过吻呢。

可是现在怎么就忸怩了起来。

 

那话在不知情的旁人听来没什么,但落在他们之间,就透出无限的意味了。

这不就是在说,你看我俩还能凑合着过吗?

明明说完,眼睛无意识地眨了两下,烧得刘浩心头一阵酥软。

但他什么都没做,只是木讷地叫他稍候,待会儿和大家一起吃个饭。

明明也跟着傻傻地“哦”了一句,连忙说好。

两个人像划了一条三八线,莫名地矜持。

 

朋友们把器械放回仓库,上了地铁。虽然仍旧叽叽喳喳地一堆,但识相地给他们留了空间。

然而不争气的两人半天放不出响屁。

 

刘浩吊着拉环,挠了挠自己的额头,余光透过指隙偷瞄了对方一眼。

这一瞄,发现他也正偷看自己。

两道目光一碰,不好挪开了。

他只好轻轻咳嗽一声,指着地铁上一张海报,充当向导。

“你看啊,那上面写的是一些小众诗人的诗,他们没钱出作品集,就通过这样的方式走进公众视野,也方便乘客打发时间。虽然形式简陋,但内容还是很有意思的。”他眼神示意他,“喏,这个,读读看?”

“哦……”明明顺着他的指头看过去。

 

轮与轨顶顶相碰/在滑动油润摩擦中做爱/这是我愿延长的欣快/站抵达得太早了

 

两人看完,皆是脸上一红。

他只顾着寒暄,忘记检查诗的内容了。

他心里不禁大骂这个名字绕口的诗人,闲着没事干嘛写这些色情下流的破诗。

 

他们没再说话,沉默中到了站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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